热汤

在考赛马资格证✨

早些时候写的可能算黑历史啦,但感觉也见证了自己进步所以还算能正视,就留着吧啊哈哈。
谢谢喜欢,笔芯ww
最后 ,那个,有没有可爱的画手…搓搓手…

【周叶】周泽楷与海(一)

#希望有人喜欢……


【周叶】周泽楷与海(一)

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捕鱼变得越发困难了。

在这个沿海的宁静小镇上,人们过着幸福的生活。昔日的荒山绵延不绝,阻隔小镇居民通往外界的出路,而留给他们希望的,是背后那一片神秘莫测、变幻万千的海洋。自然而然地,渔业成为小镇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与发展趋势,从垂髫幼童至耄耋老翁,他们将一生都投入这片海洋。在这里,没有人会瞧不起渔夫这个职业,相反地,作为沟通人与海的媒介,他们是受人崇敬的。

周泽楷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。

和故事里的圣地亚哥一样,周泽楷也总是划着一叶扁舟,独自捕鱼垂钓。而除此之外,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任何共通点。青年身材高挑、骨架匀称,覆盖其上的肌肉勾勒出健美的线条。常年的风吹日晒并未给他的皮肤带来任何灾难,反倒成为健康的象征。他的眼睛是如永夜般的墨色,却总是承着希望与光明。再加之他眉目俊朗、相貌堂堂,就算是小镇上最羞涩的少女,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,都忍不住偷偷瞥个一两眼的。

而在这个相对而言并不发达的小镇,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,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得到真正的尊敬,周泽楷必须和其他人一样去捕鱼。大家都说周泽楷是交了好运的,他不仅拥有上天赐予的好皮相,更是捕鱼的个中好手,每次出海必定满载而归。

交了好运?周泽楷听了,也只是笑笑,没有多说话——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运的。同情总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弭,嫉妒却在碌碌之中历久弥新,久而久之,似乎周泽楷本来就应该过的是独来独往的生活。然而并不是这样,上天总是喜欢开些玩笑,让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。他的曲折人生始于一个老套甚至狗血的“不幸”:海难。看起来单薄的两个字,轻易带走了他父亲的生命。得知消息后,向来柔弱的母亲显得意外地镇定。连日来风雨交加,在那天夜里也不例外。她读完了那本故事书,仔细地掖了掖周泽楷的被角,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,语调极尽轻柔:“晚安,睡吧。”彼时不谙世事的他回了什么?记不清了。只记得翌日清晨,天终于放晴,他的母亲却失去了踪影。幼小的他不得不学会拿起比他还高的渔叉,与那片海洋打起交道。

他向来只有一个人,一个人来,一个人往,沉默寡言。大家看到的只是他满载鲜活的鱼靠岸时的风光,但他与狂风、与巨浪搏斗的每一个细节,都转瞬即逝地掩蔽在又一个打来的浪头里了。

更何况,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捕鱼变得越发困难了。

周泽楷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有捕到一条鱼了,这对捕鱼人而言可不是个好兆头。情况更糟的大有人在,比如隔壁的魏琛保持着两个月的记录并每日自我刷新。每天晚上,海港口都站满了心怀期待的女人,迎来带着苦笑的她们的丈夫和一艘艘空荡荡的船——仿佛这片海域里的鱼忽然从水里蒸发,销声匿迹,大家都抓不到鱼了。稍微上了些年纪的人都说,这情况像极了十几年前,海里的鱼一时间失去影踪,山河破碎、风雨动荡,随后一场浩浩汤汤的海难,似乎是平息了神的怒火——一切又终归平静。

周泽楷对此倒是宽心,他总是记得故事里,圣地亚哥有一回八十七天钓不到一条鱼,跟着有三个礼拜,每天都逮住了大鱼。而宽心必然是拼搏的结果,周泽楷深谙此事。还应该更努力一点,明天去更遥远一点的海域看看好了,周泽楷打定主意。

第二天,天色尚未大亮,周泽楷便醒了过来。他动作敏捷地起身,将家里的一切整理停当,最后吻了吻那本有一定年岁的故事书,便只身一人出发。

港口边,他单薄瘦弱的小船在黑暗之中孤零零地等待着他的到来。这还是他跟他那“短命”的爸爸一起打造的小船,虽然看上去有些旧了,但异常结实,因为建造使用的树木经历暴风雨考验——这不,那次海难里,这艘“命硬”的小船度过了危机,连带着它主人的份一起活了下来。

周泽楷解开拴船的套索,用力一推小船,跃身而上,摇着撸离开了港口。只有身处于这片海洋之上,才能切身感受到她独特的魅力。她永远是那样迷人,深不可测、难以捉摸,浩淼波涛之下孕育着不可计数的生物,人类文明已知的、未知的。这里有这样一个古朴的说法,人是从海洋里走出来的,最终是要走回海洋里去的——周泽楷深以为然。清晨未至,海风带着浓重的湿气,卷着洋流清新的气味,在暗色中扑面而来。黑色的鸥鹭展开矫健的翅膀,划开平静的长空,锐利的双眼扫视洋面,却一无所获,只得徒劳地盘旋啼鸣。船下,细细的海浪洗刷着船身,暗潮涌动之下推着小船朝一个方向驶去。

渐渐地,周泽楷感到空气里浓重的湿气降下来了——天快亮了。起初,只是东方灰死的天空蒙蒙发白,有个模糊的影子似是要冲破黑暗挣扎而出;接着,遥远的海平面仿佛被撕开了个口子,金光乍现,那圆圆的、亲切的太阳崭露头角。很快,太阳逐步升起,越发明亮,周围的一切开始显露,并在和暖的阳光下注入新的活力。海水快速地流动,“沙沙”吟诵着赞歌;万顷碧波承托着那团火红,折射着璨璨金光;许久不见的飞鱼从浅底一跃而起,迎着朝阳,搅乱一帘碎金;而机敏的海鸥早有准备,长歌一声,在空中将飞鱼拦截,凯旋而归。

真高兴见到你啊,鱼。

所有的事物,在朝阳之下的剪影都是美好而陌生的,温暖心扉,周泽楷打心底里为这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感到叹服、痴迷,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来到了一个罕有人至的陌生海域。

他反应过来这一点,心下却并不怎么慌张,也是艺高人胆大,对这片海域不熟悉,没有关系,身为捕鱼人自然有经验,白天的太阳以及夜晚的北辰星会告诉他航向。

可事实永远不尽如人意。

接下来一连三天,周泽楷都逗留在这片海域,并不是因为这里物产丰富乐不思蜀——早在第一天上午,太阳升起之后,在这里捕到的鱼已经足够装满他的小小渔船——而是当他试图返航时,发现根本找不到出路。向来的经验在这里似乎行不通了。清晨,初日低垂,却给不了明路。夜里,繁星缀满夜空,却指不了方向。三天,兜兜转转,他始终绕不开这片海域。

到了第四天早晨,太阳照常升起,看着一如既往伟大温暖的太阳,周泽楷再没有了叹服的心情。他刚刚吃完了自己带出来的最后一点儿干粮,接下来只差掐头去尾吃生鱼了。再找不到出路,恐怕他就得葬身在这片诡异的海域了。

他刚刚醒来,刚刚做了个梦,梦到的是好运的味道,那是幼时父亲航海归来掌纹里的海风,母亲闲暇午后怀抱中的阳光。梦里,瘦小的他拖着高高的渔叉跌跌撞撞,追不上他们;梦醒,他发现即使没有碍事的渔叉也留不住时间。

上天没多给他悲天悯人的时间,机敏的青年听见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。他屏息静听,不远处忽地传来波涛拍岸般的水声,且越来越近。这里的渔夫都知道,鱼没有声带,但它们可以通过抖动鱼鳔周围肌肉产生震动来发声,凭经验可以从这种声音判断出鱼的种类。

仅一会儿,周泽楷便了然:是青枪鱼!

似是要印证他的猜测,远远地,一道黑影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乘着风来,背着光的矛刺将金乌刺穿,犀利的剪影宣示着它海上霸主的身份。但他有些疑惑,每次遇上青枪鱼,它们总是闲庭信步,总能游刃有余地覆其他海鱼以灭顶之灾,是什么使它现在这样气急败坏?

他很快找到了答案。

随着青枪鱼的逼近,另一道它正在追逐的身影逐渐显露。暗潮汹涌,而那流线般的形体破开海浪,穿梭自如,即使危险将近,也依然从容不迫。海水从他的身侧泻下,细小的浪花簇拥着被他抛下,霞光万丈,满海金波,整个洋面绚烂得像个童话,如梦似幻,但周泽楷看得真切——那道影子,有着人类的躯体。准确地说,只有上半身是。他露出水面的部分,完全是成年男性的躯体,海水蜿蜒而下,若隐若现的是一条长长的鱼尾,在阳光之中亮亮地泛着银光,上面几处伤口汩汩冒着血,在海水冲刷下弥散开去。他的手中,握着一把暗红色长柄状器物,在幽蓝的海水涤荡下闪着妖冶的光。

……人鱼?那是唯有幻想中才会出现的人鱼形象。

周泽楷一个恍惚,想起了小时候,妈妈还在的时候。

那时,他刚读完绘本上的童话,伤感于小美人鱼悲剧的命运,去问妈妈海底真的存在人鱼吗?妈妈笑容温婉,点了点头。他于是追问自己怎样才能遇上一条人鱼,妈妈抚摸着他的头发,神色和蔼:“只要有缘,终会相见。”他笑,呢喃着那句“终会相见”,心里怀揣着美好的遐想。后来他长大了,回看这段过往,觉得不过是母亲安慰孩子的话语,一笑置之。但现在,他真的遇上了一条人鱼。

似乎感受到周泽楷的视线,那条人鱼微微扭过头,看向他。逆着光,他的表情也看不真切,但周泽楷有一种直觉,他分明是冲着他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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